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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第2/2页)
 小混血不明所以,贺品安说“抬头”,他就缓缓支起上半身,但是并不晓得要抬头。    这糟糕的沟通体验让贺品安本就不快的情绪变得更加不快,连带往日的好耐性也没了。    “Head,up!听不听得懂?”贺品安嚷了两句,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有泡。    原先他家境不好,初中还没毕业就辍学出来谋生计了。后来收过的奴隶里有几个学历高的,几个海归,他这一口工地散装英语全靠平日里耳濡目染。    小混血把头抬起来了。贺品安捏着他的腮帮子,往他嘴里掷了一颗开心果。    “起来吧,还要我please你吗?”贺品安说。    见他还是一副要敢不敢的样子。贺品安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说:“上来坐。”    他指了一下地板,又把手放在膝盖上揉了揉,“地上凉。”    小混血这才扶着沙发,一边抖一边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坐在贺品安旁边。    贺品安不再看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洋酒,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喝到微醺的时候,贺品安就倚着沙发靠背闭目养神。那混血儿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贺品安神经敏感,很容易便察觉到了,忽的把手一扬,小混血以为贺品安要打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结果那手却落在他微微卷曲的发上轻轻揉了一把。    他说:“小东西,安静一点。”    小混血心领神会,试着平复情绪。    有片刻安宁。    “我!骚!你!姥姥!——”    恰在此时,平地惊雷起。    随着一声穿透力极强且意味不明的国骂,斜对面卡座的沙发被搞翻了。    贺品安被骇得浑身一激灵,脑仁发疼,登时睁开眼。    从他这个角度,正巧能把两个当事人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小个子被人扒了裤子按在地上,在那里又拱又骂,贺品安不耐地“啧”了一声,颇为头疼地扶了一下脑门,就这么一低头的工夫,那边竟呜呜嘤嘤地哭起来了!    真他妈犯太岁。这一天天碰着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贺品安骂了一句脏,把身边的小混血拎起来,“走。”    人群渐渐朝那边围过去,偏偏那条路又是出门的必经之路,贺品安想避都避不开。    门口,几名保安急匆匆地跑过来,往人堆里挤,贺品安就这么被带着又往里挪了几步。    到了这个关口,他离发火基本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旁边有人喝大了,跟着起哄,朝那边喊着:“宝贝儿,哭什么?过来让哥哥们摸摸就爽了!”    贺品安不悦地瞥了一眼当事人之一。    乏味的黑色平角内裤勒着一颗肥乎乎的大屁股,扭起来一颤一颤的,谁看了都忍不住要骂一句下流。那把腰却细得像个女人,手脚纤长,皮肤白净细嫩,灯照下来,好似泛着一层莹润的光。作为一个男孩儿,他被养得未免太好了,简直把娇贵两个字写在了身上。    看着那一截光洁的脖颈,贺品安忽然没来由地想,他只用一只手就能把这个小狗崽儿捏碎。    正想着,那狗崽儿却没给他半点提防的时间,明明刚还在低头痛哭,突然就朝前猛扑过来,在人群中一把抓住了贺品安的左腿,抱住了就不撒手,一下子哭得更凶了,仿佛要死掉一样。    ——那哭声里还带着一股愤恨。贺品安听出来了,心中暗叫不妙,可他那条腿一时踢开也不是,撤走也不是,就这样生生着了那臭小孩的道。    阮祎一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他又是第一次喝得这么醉,这下天王老子过来也管不了他了。    他气哼哼地张开嘴,啊呜一口,十分用力地咬在了人家的皮鞋上。    一个漫长的深呼吸。    贺品安面沉如水,盯着脚边的那个玩意儿,许久不言语,只有拳头缓缓攥了起来,关节处嘎巴作响。    借着光,站在一旁的保安这才认出贺品安来,顿时慌得六神无主,“六、六六哥……”    贺品安语气淡然地问:“这是谁带来的人?”    阮祎的大脑隐约捕捉到了危险信号,立刻表演了一出间歇性醒酒。    仿若垂死病中惊坐起,他抹了一把眼泪,扬起那张哭得惨兮兮的脸,死死拽着贺品安的裤腿说:“千万不要告诉杜君棠我偷偷跟着他跑进来了不然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呜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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